李修平不再沉默,意外暴露康辉真实人品,为什么说怪不得事业家庭双丰收?

兰州结婚定制西装店-兰州结婚定制西装

李修平从1989年来到央视后开始主持《新闻联播》,凭借着朴实的语言风格圈粉无数。李修平说这么多年以来,对康辉的感受就是专业,敬业,很职业,没法复制,不能超越!

在这段话中看出康辉生活中的另一面,同时也能看出他真实的人品,网友们听到后说,怪不得康辉事业以及家庭都不错,看来是来源于他的生活品质,个人人品以及热爱生活的一颗心。

李修平

1987年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。1989年来到中央电视台,开始主持《新闻联播》节目。 2005年获得央视年度优秀播音员主持人。

2015年03月,告别《新闻联播》,退居二线转战幕后。

李修平平稳大气的主持风格一直受到很多人的肯定,更被网友戏称为“越淡定越美丽”。李修平,没有获得殊荣的张扬,一如既往的淡定、恬静。她在自己的小小主播席上用朴实的语言风格为观众服务,亲民是她的个性,也是她性格的体现。大家喜欢她的这种“亲民”风格。

李修平为人坦诚实在,在工作上,李修平追求“零差错”,讲究“尽善尽美”。李修平从不感叹“屏幕后的酸甜苦辣”,也从不装腔作势地感慨做名女人是如何如何的难。她恬静端庄,心止如水,在任何诱惑面前都能保持平淡的心态。

李修平今年58岁,在同龄人中非常突出

她依然优雅大方,散发着淡泊的知性魅力,有着当年的气质。平日里,她总是留着时髦的短发,穿着简单的西装。很多人不知道,其实,她也有很女性化的一面。在生活中,她是一个非常温柔贤惠的女人,五官清秀,皮肤白皙美丽,具有古典美之神韵,长发更是锦上添花。

事实上,李修平的职业生涯是非常坎坷的。她曾经连续三次高考失利。在她父亲的鼓励下,最后,她第四次考入北京广播学院广播系。在那之后,凭借她的踏实和努力,在中央电视台当上了主持人。

退休后,李修平除了应邀给学生授课外,很少参加商业活动。看她和孩子们相处的样子,她真的很友好。她充满了爱的光芒。她是美丽和善良的女神!容颜容易消失,但才华不会消失的。能够从事积极而有意义的工作并自然地变老是一种幸福。

康辉不是什么娱乐圈的大明星

但康辉可是大家的“老熟人”了,每晚7点都会在《新闻联播》和大家准时见面,而这一见就是20多年。在央视的这20多年,康辉把自己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到位,从来都没有失误过。

他那成熟稳重、大方得体、字正腔圆的主持风格,让观众对他过目难忘,而这样一个才子,观众对他的另一半也是非常的好奇。他老婆是我们熟悉的刘雅洁,她是康辉的小师妹。

两人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,经过8年的爱情长跑,最后才步入婚姻的殿堂,刘雅洁不仅长得年轻漂亮,还是一个才女,不过她没有像康辉一样在台前,而是一直在幕后,担任编导的工作,两人也算是双剑合璧。

2020年兰州下雪吗?兰州最近一般几月下雪?

因为南北方天气不一样,有些地方可能还是秋天,但有些地方已经下雪了。比如今年的兰州10月份就开始下雪了,算是偏早的时间。

当前位置兰州今天下雪了。

兰州中心气象台2020年10月27日09时02分发布甘肃省暴雪蓝色预警:

预计未来24小时,甘南、临夏、定西、兰州、平凉等市的部分地区将出现5毫米以上降雪,局部地方可能出现暴雪。请做好预防措施!

兰州下雪了吗最近

一般一二月份容易下雪,现在兰州十月份已经开始下雪了。

兰州10月平均气温5~17,天气寒冷。

白天平均气温17。建议穿西装、夹克、风衣、休闲服、夹克、西装、薄毛衣等保暖衣物。

夜间平均温度为5摄氏度。建议穿风衣、大衣、夹克、毛衣、毛线衣、西装、冬装等保暖衣物。

手套:棉手套或者不戴手套。

围巾:羊毛围巾、真丝围巾、针织围巾。

大衣:皮衣、薄棉衣、风衣、棉衣、厚外套。

打底:保暖内衣,薄打底衫,打底衫

裤子:牛仔裤,休闲裤,打底裤,铅笔裤。

鞋子:短靴、高靴、棉鞋

袜子:羊毛袜、粗羊毛袜、棉袜。

蜡笔小新一共穿过多少套衣服啊!跪求

兰州。。这工作太艰巨了。。多亏你没说整部漫画里一共有多少衣服。。。我整理了几个,如果不全别人补充

有图案的白色睡衣(睡觉穿)

红色短袖T恤+**短裤(平常穿)

蓝色西装一套+蝴蝶结+**帽子(幼稚园校服)

灰色西装一套+红色蝴蝶结(正装,比如全家去海边住宾馆时,在法国餐厅穿的这套)

黑色三角泳裤+白色泳帽(游泳穿的,在幼稚园游泳课、游泳馆学游泳时、海边之类的地方出现过)

格子背带裤+白色衬衣+红色蝴蝶结(也是正装,静子阿姨结婚典礼好像就是这套,还有去音乐学校面试时穿的)

黑色和服+木屐(庙会、春节看烟花时穿的,也是正装)

白色和服(泡温泉穿的)

草帽(抓昆虫时戴的,配红色短袖和**短裤)

灰色和服+木屐(剧场版:云黑斋的野望中,小新一家穿越到战国时代穿的)

女士内衣(这个。。。)

**长袍雨衣(下雨时穿的)

白色连体衣(婴儿照中出现过)

毛毛虫衣服、大便衣服、白蛇衣服、蟑螂衣服、动感超人装、考拉衣服(都是小新做的手工品,吓唬妈妈用的)

白色丁字裤(有一集是小新参加相扑比赛穿的)

白色运动服一套(幼稚园运动会穿的)

白色内裤、动感超人内裤(都是内裤)

魔术帽子+斗篷(有一集是训练小白表演杂技时穿的)

夏威夷式花短裙+花圈(表演夏威夷草裙舞时穿的)

黑色西服一套(有一集是小新想象自己长大后还让妈妈送自己上班,那里的成年小新穿的)

橘**长袖T恤+紫色短裤(忘记哪里出现的了,但是绝对有这套)

羽绒服+风镜+帽子(滑雪穿的)

先这些吧。。困了,想起来再来补充

25岁与26岁

“1996年的人今年多少岁了?”

我一字一字地在浏览器里面敲出来,摁了回车键,看着弹出来的答案:

“25岁,虚岁26岁。”

看到25岁的时候,感觉能接受,再看到虚岁26岁的时候心情低沉了一会。按网上流行的话来讲,在25岁以前,没有年龄焦虑症。从四舍五入的原则来讲,小于25岁,约等于20岁。大于等于25岁,就可以约等于30岁了。理工专业出身的人,节点卡得比较严丝合缝。所以我只承认了25岁。虚岁,听起来就不实。平常工作的时候,我还有条原则是四舍六入。所以这么一舍,倘有人问自己多大,那还是20来岁。但是虚岁26岁,这几个字总是很刺眼。想想明年,这个26岁,就不是虚岁了。舍也舍不掉了。也就是说,我是一个即将奔三的人了。

思绪再往回捋一捋,捋到小时候,小的时候总喜欢把年龄说大一点。印象比较深刻是在2003年,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,那会规定入学年龄是大于等于7岁。老师问家长多少岁,家长回答多少岁。我那会已经满7岁,但是第一次报名被淘汰了,理由是个头太矮,人比较瘦弱,老师不相信是这是7岁的孩子。所幸的是校长是我母亲小学班主任,几经周折,总算是如愿了。从那时候开始,就喜欢把自己的年龄说大点。仿佛大一点,可以掩盖自己看起来比较小的事实。

记得上二三年级的时候,数学老师教我们,如何在没有尺子的情况下,量物件的尺寸。有两条记得比较清楚,食指和大拇指张开,是10公分。双臂展开,是1米。这两条规则,用了很长时间。直到后来到工地,有经验的老师傅会把食指和大拇指张开,一量,自信地说:“20公分,一点不会差。”刚开始不是很相信他们,用卷尺复核了几次,发觉误差在半公分以内。我又量了一下自己的,大约在17至18公分左右的样子。想着想着就笑了,这么多年,有多少本该17到18公分的东西被我当成10公分了。那么双臂张开再也不是1米了。

包括刚上工地的时候,喜欢把年龄说大一点。因为自己懂得不是很多,又不愿别人一眼看出来。年龄大点,至少不熟的人一听,觉着此人工作挺久了,应该懂得比较多,可不能随便忽悠了事。现如今,倘使别人问多少岁,便是据实说话。因为自己懂得多与少,与年龄并无直接关系。别人对你的信服程度,不取决于年龄,而是你说出来的话,有多少分量。

25岁同时虚岁26岁的我,在工地已经呆了将近四年。四年时间,黑夜和混凝土,占据了生活的大部分时间。看着身边一起来工地的同事,再看看每年一批又一批的新员工如雨后的春笋冒出来。他们的眼光清澈,对新鲜事物满是好奇。曾几何时,我们已不是最被赋予希望的那一拨人了。

周围人逐渐和我一样,逐渐没什么“高雅的”兴趣爱好。吐槽工作,吐槽环境,吐槽领导,这些事干完了。喜欢打游戏的人接着聚一块打打游戏。偶尔也闲聊,聊的内容大致是游戏怎么操作,喜欢看比赛的人则会讨论哪个队强,哪个人的水平是亮眼或是抠脚。再者,几乎人人都刷抖音,大家聊聊最近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视频,相互分享分享。

头疼的话题,像相亲,成家,孩子之类的,彼此心照不宣,不愿意谈。

偶尔在深夜,在酒后,年长的人先大谈特谈,大致内容是“忆往昔峥嵘岁月,看今朝满怀感慨,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仍需努力”。用心听的人不多,表面附和附和。

等他们讲累了,我们这些说年轻不年轻,说老不老的人,也似乎想起了曾经,关键词有少年,梦想,爱情,未来,改变。在第二天酒醒的时候,该打灰打灰,该放线放线,日子继续波澜不惊。至于昨晚说过的话,可能是忘了,也可能是不愿意想起。总之,该藏在心里的东西,就让他藏在心里吧。

“我记得你以前文笔还不错来着... ...”

有一天和大学同学狗剩聊天,他突然提了一嘴。

“现在已经不能写了,没有灵感了,写不出那些骚里骚气的话了... ....”

“被水泥封了心,才华也被磨灭了嘛,哈哈... ...”

诚然,现在写东西已经用不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修辞了,工作平常写的东西也不掺杂个人感情。无非是复制与粘贴。不会写的话,上浏览器一搜,接着复制粘贴,不亦乐乎。

毕业以后,辗转好几个地方,有天津,河北,山东。在外人看来,跑不同的地方,看不同的风土人情,品尝不同地方的饮食咸淡。然而不论在哪,工地仿佛一个又一个高高的围挡,围挡里头,是我们。围挡外头,是花花绿绿的世界。外头的世界当真花花绿绿么,我也不知道。

有一天,我打车去工地。快到目的地了,司机突然说:

“你们就是修高架的吧”

我回答是,司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,说:

“桥修得真不错,很方便,你看着年龄不大,跑大老远来建设我们济宁,真了不起... ...”

我笑了笑,心里五味杂陈。

这就是我,以及年龄相仿的同事们的,25岁或是26岁。

我和狗剩是大学舍友。95年出生,比我大一岁。

狗剩不是他的本名,是我们一众同学给取的外号。

前不久我们一起打游戏,开着语音,一边玩,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。大致是交流近况如何,工作轻松还是辛苦,什么时候结婚,买房了么,诸如此类。

结果和我想到的差不多。虽然在不同的地方、不同的公司上班,拿着差不太多的工资,面临着差不太多的问题:父母催着结婚,成家,生孩子... ...就这样被催着,心里很烦,也很慌。为什么不结婚,不成家,不生孩子呢,理由大概就是没钱,没买房,没对象。

狗剩说他相了几次亲,相亲的时候,大家有话直说,把想法摆在桌面上。话题主要有车、房、工资、彩礼等等。有时候是女方不满意,有时候是他不满意。总之最后都不了了之。我虽然没相过亲,但是想一想那个场景,话比较少的他,局促的表现,总之是一幅挺有趣的画面。

我们都叹了口气,说到了一处:总归是生活好难。

看着新闻说,现在年轻人结婚平均年龄延后了。我想,眼下的情况可能就是,大部分男人想结婚,不具备结婚条件。女人到了适婚年龄,并不想结婚。如此以来,年龄都比较大了。

未来遥远,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,住在哪,和谁结婚,能赚多少钱,孩子会怎样,我们都不是很清楚。

我们又聊了大学,那会虽然生活费不多。但日子也算是无忧无虑,对未来的日子满怀期待。有一个下午,那天阳光很好,上完课从教室到宿舍的路上,我和狗剩大谈特谈。说到了以后。他问我:

“等毕业想在哪工作?”

“兰州吧,我觉着兰州挺好的”。

我不假思索的回答。因为大学前并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,兰州是我走的最远的地方了。

“兰州有啥好的,还不如趁年轻出去闯一闯呢”。

狗剩是本地人,也许我觉着比较好的地方,在他看来已习以为常,合理。

大四上学期找工作,阴差阳错,想留在兰州的我,签约了天津那边的一个工程公司。他则是签约了兰州铁路局,工作区间离家比较近。下班了走几步就能回去。

就这样,想留在兰州的人去了远方。想出去闯的人,留在了家门口。

“我们两个人就是两个极端。”

狗剩对我们的境遇做了这样的评价。他说他很羡慕我,我告诉他其实我很羡慕他。

“其实离家太远也没那么有趣.... ...”我想同他解释。

但我知道他是不会明白的。

假使我每天如他一样,在一段每天都会走的铁路,所见只有两条普普通通的铁轨。时间久了,我也会厌倦。如同每天都在深水底下艰难游着,偶尔有阳光射下来,顺着阳光,总想着,要是能上去喘口气,那该有多好啊。

时至今日,生活过得不能算太坏,也不算太好。不能清楚未来会在哪一天会过上想过的生活,于是只好认认真真地过着眼下的每一天。一面对当下感觉到忧虑,一面对未来充满期许。

这是狗剩的状态,也是我的状态。

今年,我们25岁,或26岁。最后,我们约着等疫情结束了,聚一起,喝一场酒... ...

夜深了,然后各自下线。

阿杰是我的另外一个舍友。和我同岁。

现在联系得少,平常朋友圈互相点个赞,逢年过节的时候偶尔在宿舍群里寒暄两句。

我发觉大部分大学时候的朋友,等工作了,各自就有了各自的圈子与生活,联系得自然相对较少。但是如果想联系的话,又会和以往一样,不用铺垫什么,直接开聊。

前不久在朋友圈看到他发自己和对象的合照,配的文字是纪念一周年之类的。和以前一样,默默地点了个赞。

阿杰经常被我们吐槽的便是他的感情经历。

相较于我们宿舍的其他成员,他是一个比较会谈恋爱的人,恋爱次数也是最多的。而且有两三任与我们还比较熟。

印象里比较深刻的是他刚上大学时的女朋友,比他低一届。一个正在读高三的小姑娘,有一次偷偷地从呼和浩特坐火车来到我们学校看望他。他发了朋友圈,表示自己很感动。我们几个在看到朋友圈时候,也相继表示有被感动到,说他们是“真爱”,这姑娘又是特别好的一个姑娘。

来年姑娘高考结束,就读的大学在我们学校隔壁。后来,剧情按照正常节奏发展,情人节、七夕、圣诞、生日等这些能与浪漫有些许关联的日子,必是和礼物有关,朋友圈也必会看到用心的文案。当然,我们看到后,必是点赞,底下评论个一两句祝福的话。等到大二下学期的时候,阿杰在外面租了房子,很少回宿舍了。

有一天我接到了他的电话,语气比较急,找我去他的租屋帮个忙。赶过去后,发现他被锁在门外,门口乱七八糟的堆着一些衣物、鞋子、生活用品等等。至于发生了什么,没有问,估计和我想到的也差个八九不离十。这么多东西他一个人着实也搬不走,我们均分了一下,然后沉默了一路。

后来他就分手了。

大学的时候学校禁止在宿舍喝酒。去外面酒吧的话又比较贵。所以每次我们全员出动。背几个书包,装一些啤酒、瓜子、花生米之类的,这样进宿舍楼不会被宿管发现。喝多的时候,阿杰开始谈起一些前尘往事,和之前那女孩有关的... ...过去了这么久,也忘得差不多了。有一个字倒是记得比较清楚——“作”。

后来阿杰又相继谈过几次,每次的经历过程中,他都是由幸福再至不幸福的一个过程中发展。慢慢的,我们也见怪不怪了。我猜想,爱的时候自然是全身心投入的,爱得去活来。不爱的时候,心里就波澜不惊。总而言之,是用过心的。

今年,在看到他的一周年恋爱纪念动态后,聊了几句。大意就是,什么时候打算结婚。他说是已经定过婚了,等房子装修好了就可以结婚了。女孩挺好的,他两还一块养了一条狗。我送上祝福后,心里比较羡慕的。

以上是阿杰的故事。

现在工作的项目上有一个小姑娘,00年的。有一天问我:“鑫哥,你觉着说出来的爱情是爱情么?”我一开始不明白她在讲什么,经过一番追问,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起因是情人节那天,男朋友没有送她礼物。对于她的问题我不置可否,事情的答案,在她心里,自然有杆秤。临了,她说:“反正我接受不了谈恋爱没有仪式感.... ...”

感慨颇多。

每天打开手机,都会弹出几条新闻,标题都很醒目,像“如果你男朋友不给你买什么什么,那他一定不爱你”,抑或是“每个女孩都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什么什么,男孩子注意了”,等等。打开抖音,自然而然也会出现类似的视频,有了演员,有了剧情,效果相当不错。偶尔逛逛淘宝、京东之类的,也会出现一些推荐,标题是“瞬间感动她的什么什么”... ...

大致就这样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消费主义与谈恋爱,已然混淆在一块了,仿佛不消费,则是不爱。

身边的人,包括我在内。青春时候,大都谈过几次恋爱,或平平淡淡,或轰轰烈烈。在一起的理由千奇百怪,分手的理由却大差不差。总结起来就三个字,不爱了。每次有人跟我讲他们的爱情故事时,我会在他讲差不多的时候问一句:“分开的原因是因为不爱了么?”对方不说话,应该是默认了。

25岁,或者是26岁。刷刷朋友圈,同龄人,有晒结婚证的,有晒孩子的。也有在迷茫中的人... ...

阿黄是19年来到山东这边工地后认识的好朋友。95年出生的,比我大一岁。

19年那会,我们比现在年轻三岁,刚工作一年,对工作是满腔热血。我两当时是搭档。在大热天,两人扛仪器放线,一块晒着。在大晚上,两人熬夜打灰,一块熬着。等现在聊起来,就这些往事,也够说好久。

他是去年,也就是2021年5月份,辞了职。他辞职我是很意外的。

回想起那一天的情况:

我在工地正忙着,手机响了,来了一条微信消息,是阿黄发的:

“鑫哥,我要辞职了”。

当时手头有事,想着估计他这是最近累着了,有一些负能量情绪很正常。就没有回复他。等下午五点多,回了一句:

“阿黄,你不会是玩真的吧?”

那头等来的消息言简意赅:

“是的,这回真要走了”。

心里自然是很失落的。一个相识两年的好朋友,突然有一天,要去别的地方,往后自然是联系得少,见面得少。

阿黄走的前一天晚上,我们一块在外边去吃了个饭,喝了点酒。整结束了,就去买了身衣服。我对我们这个工作的性质与环境还是比较心里有数,干得时间久了,新衣服比较少,再久一点,干净衣服都比较少了。

回的时候阿黄和我说:

“鑫哥,来到外面年了... ...

有时候想想,心里就很酸。工资五六千这样子,外面哪的房价都高,在哪都买不起房子,我们那彩礼高,婚都结不起了... ...

一年到头来,还回不了几次家... ...

真的是累了,想想当年凭着年轻,凭着热血,想着能在远方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来,现在回头看看,当初想得太简单了... ...

真不甘心呐... ...”

就这样,他说了一路,我听了一路。最后又讲起他刚工作时,与他大学同学的恋爱经历,故事的内容是一个踌躇满志的少年,与一个喜欢他的姑娘,没有经历住社会的考验,输给了距离,输给了现实。字里行间全是遗憾。

那个晚上,躺在被窝里面,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难过了一下,留了几滴眼泪。

他是第二天中午走的,十二点左右,我在工地值班,他来了电话:

“鑫哥,车来了,我要走了。”

“嗯,那你注意安全,一路顺风!”

简单地说了两句,就挂掉了电话。我抬起头,天灰蒙蒙的,绿色的密目网盖着土堆,挖机、吊车都在忙活着,十分吵闹。我在想,他应该一个人,搬着行李,上了车... ...

后来如我所料,没再见过面,联系得也比较少了。

听说他在陕西那边找了一个工作,也是干工地。比较好的一点就是,离家比较近。休假的时候回家也就一两个小时,不像我们在山东,从曲阜东站到西安北站,将近七个小时。下了高铁,还需要倒车。

后来再听说,他交了一个女朋友。熟人介绍的,姑娘是甘肃的,离陕西不算远。过年的时候,去了趟甘肃,估计是明年结婚... ...

我25岁,虚岁26岁,他26岁,虚岁27岁。

回顾身边的同龄人,近几年,有走的,有留下来的。面对现状,有的人选择离开,去别样的地方从头开始,有的人选择留在原地,或是害怕重新开始,或是看到了希望,期待事情会一天天的好起来。

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再见。届时,都各自有些成就,然后回首往事,谈上个大半夜。

305F4是我们大学时候宿舍群的名字。305是宿舍号,F4是模仿东北F4来的,听起来像个组合。4是指4个人,狗剩和阿杰之前已经说过了,还有一个人是我,剩下没说的那个人是二飞。一个比我大一岁的人。

二飞的情况比较复杂,大四毕业,我们三各自拿到毕业证,准备去不同地方上班。他那会还是读大二,因为挂的科比较多,连留了两级。至于为什么会留级,是因为平常也不去上课,考试前也不复习。至于为什么不去上课,考试前不复习,按他的说法,从刚一进大学,对这个学校充满了失望。规模、设施什么的都比不上自己就读的高中。然后就有不想去上课的想法,渐渐地,也就跟不上学习进度。考试挂科、留级就在预料之中了。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他说的这些,是不是给自己的懒惰找的借口... ...

大学时候,为了体现我们的关系比较好,吃饭,出去玩会经常集体出动。以至于我们其他三位到了要走的前一天,都想到了明天早上天一亮,之前的305F4就只剩他一个人了。我记得那天我们是在黄河边喝的酒。天色暗下来,凉风随着河面袭来,水面上倒映两岸的灯光。四个人看着水面,心里面的滋味都不好受。到最后,二飞竟然哭起来。哭了好久... ...等他哭结束,我们也该回宿舍了,临了,说了一些宽慰的话,大意是好好学习,怎么着也得弄个毕业证在手里。最后约定,等有假期了,就回来看他。

2018年,忘了是9月份还是10月份。我当时在唐山的工地上,有一天在宿舍群里看到了久违的他发了条消息:

“兄弟们,我不打算上学了,去南方打工... ...”

语气轻松,仿佛是放下了压在身上很久的担子,我们相继表示了祝福。希望未来有一天,大家都会过上理想的生活。

后来,又听说他去了成都,具体做什么工作,我们没问,他也没细说。

去年,5月份,某天下午,在工地忙活。沉寂了很久的群,忽然弹出来几条消息,是他发的:

“我想回去高中,从高三重新开始读书... ...

考大学,考不上一本,就考个二本,三本,然后再读几年大学... ...

今天下午,我坐在公园的长凳上面,想了好久,觉着人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... ...

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。”

我明白当一个人心里对一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的时候,他从别人那里,最希望得到的是肯定与鼓励。

我们相继表达支持他的想法。人有梦想,自然应该去义无反顾地追寻。

过了这么久,究竟他有没有回去读书,还有读书的结果如何,我们没有再问。或许等他成功后,会第一时间和我们分享吧。

25岁或者26岁的我们,总有人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,哪怕为之遍体鳞伤,哪怕行有不得。这是最值得人尊敬的。

刚毕业那会在天津的工地上,佳煜是我的同事,在试验室工作的姑娘。前不久,微信聊天的时候跟我讲了一件小事:

他们试验室今年来了一个小伙子,年龄不大。初来乍到,对什么事情都觉着比较新鲜,格外好奇。有一天,他和佳煜说,感觉能在这工作可太好了。

于是佳煜就逗他,是不是因为这是地铁项目,工地在市区,所以感觉比较好。假如分配在偏远的铁路项目,比如山区,就不会这么想了。

小伙子不假思索地说,不会。他的家乡那很穷,村里的孩子的命运分为两种,要么是在家种地,要么是在外边找个厂子上班,做搬运工之类的。所以他很珍惜这份工作。

听完之后有点动容。自从工作以后,耳边听到的负能量可太多了。吐槽这有多不好,计划着何时离开这个破地方。原来我们大部分人天天想着要离开的地方,却是一部分人梦想中的遥不可及。

后来我把这个我觉着比较感动的事情讲给了另外一个朋友听,本以为他会和我一样,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触动。他说:“我不这样认为,我们每个人处在的环境不同,能看到的东西也不同,导致所追求的东西自然也不同。”

我又觉着他讲得对。某种程度上来讲,他的这种想法,要比我成熟一些。

孔子讲,三十而立。三十岁之前,也就是而立之前,或许,更重要的是认清自己,认清现实,想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,想做什么样的事,才是更重要的。

母亲有时候玩智能手机的时候会和我讲,现在的网络真发达。

诚然,我们现在的生活基本离不开手机,于是乎,每天打开手机,都会有铺天盖地的消息,从天南海北涌来。其中,有不少名不见经传的人,穿件西装,戴个眼镜,开始讲人生,讲哲学,讲各种各样的价值观。

起初,觉着这些一个又一个高人讲得十分有道理,等闲暇时间细细品,似乎每一条都可以找到漏洞,要么太狭隘,要么太绝对,要么太肤浅。试问这世界上有非黑即白,非好即坏的人,或者事么?

于是我不再信他们,作为眼下这个年龄段的人,我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持清醒。

我洗了一个苹果,咬了两口,发觉自己不是很饿,遂放桌子上,接着敲字。等过了大约一刻钟吧,眼光扫到了苹果上,咬开的地方颜色变深了。如果我现在还读高中,那关于这种现象所涉及的化学现象,一定能大谈特谈。此时此刻,我却不再想原理,我想到的只有人生。我的现状,亦如此时此刻的苹果,不像刚从树上摘下来时那么新鲜,也不像放了许久看起来有点发蔫。

关于人应该怎么活,22岁以前,也就是大学毕业以前,我并不知道。现在我也不知道。于是乎,我不断地去请教别人,希望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些答案。

后来,有一千个人告诉了我一千种活法,我上下求索,彻夜难眠,苦思冥想。这一千种活法,好像并无完全适合我的。再于是乎,我就如此活着,一步一步,走到了现在这种局面。一面不对明天抱有太大希望,一面又渴望明天的到来,期许能有一些变化。

我想起了一件去年架梁时候发生的事:

老张是协作队伍的班组长,和我聊得来。某天下午,开始抱怨运梁车慢,总是要等。我突然想讲个笑话:

“人这一辈子,不就是在等么?

小的时候等长大,没钱的时候等有钱。天冷了等天热,天热了又等天凉。没结婚了等结婚,结了婚的又在等离婚。在一块的时候等出发,离开以后等重逢……

人这一辈子,不都在等么?”

老张似乎听进去了,点了点头,说有道理。其实我想告诉他,我只是讲了个笑话,而已。

我想笑,试了一下,始终笑不出来。

再等等吧,再等等,我在心里如是默念。

不知不觉夜深了... ...

又是一个深夜,我想我也应该睡了,故事就写到这吧。

子夜,我给兄弟送套套

1

二〇〇六年,中华人民共和国废止了农业税。

二〇〇六年,都灵奥运会开幕。

二〇〇六年,华裔作家黄玉雪逝世。

二〇〇六年,三峡大坝全线建成。

二〇〇六年,青藏铁路全线通车。

二〇〇六年的冬天,出奇的冷。我趿拉了一双棉拖鞋往厕所去。宿舍楼里的暖气管道爆了有好几天了,周围的空气比贼还冷。寒风荡过,我的半扇屁股差点被冻掉。

撒完尿,往回跑时,我突然接到了李一芒的电话。

“兄弟,能出来不?江湖救急!”

我抱着小灵通,打着哆嗦,磕着牙:“什么,情况?”

“我女朋友来了,今晚,嘿嘿……我实在脱不开身,你给我送个套套过来,地点水挂庄。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,快!”

“靠!你小子搞事,让我送套套?”

“别特么废话,是兄弟的就赶快送来!”

李一芒啪的一声挂了电话。那年正流行翻盖手机,李一芒就有一部。

我手里捏着我的小灵通,红色的,愣在楼道里,想,我和李一芒真是兄弟?

我和李一芒是在老乡会上认识的。后来的日子里,我和他轮流坐庄,拉过几个场子,喝到高兴处,还搂过脖子,喝过交杯酒。自此,我和李一芒关系渐深。都说好酒的不到茶坊里去,我和李一芒因酒结缘,也因酒结怨。当然,结怨是后来的事了。

我这人,心太软。一想起酒场上的哥们情义,心一软,就去了。

水挂庄在大学城里,是一个城中村。水挂庄的农民们靠着大学城得天独厚的条件发展了不少副业。小平房往上再加盖一层板房,然后隔出十几间房来。房子不大,每间超不过十平米,这些房子都会出租给大学生,价格每月几百元不等。准确地说,是出租给大学生情侣。

食、色,性也。于是,那些曲里拐弯,坑坑洼洼,积满污水,飘荡着复杂气味的小巷子里,又衍生出了许多与性相关的产业。它们大都长一个样,一个小门脸,灰头土脸的。无一例外,华灯初上,门口就会摆出许多广告灯箱,像一个个站街的**。

夜幕下,灯箱上会闪烁着四个诱人心魄的红字――夫妻用品。每每看到它们,我不禁会想,从情侣到夫妻到底隔着多远的距离?或者,这世上果真有情侣吗?

绕了好几个弯,确定周围没我认识的人后,我鼓足勇气,涨红着脸,推开一扇小门,像耗子一样溜了进去。房间很小,光线昏暗,迎门摆着一个玻璃柜台。我一低头,就看到了那些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——延时、真男人、毒狼、男欢女爱……

房子最里面搁着一把木头椅子,椅子旁边是一张单人床,床上面拉了一根铁丝,铁丝上挂着一块布帘子。

“老板,买……买……”说这话时,我腔子里的气仿佛都被贼偷了。

老板是一个女人,四十岁上下,圆脸蛋,烫着一头黄头发,身材臃肿,像一只发福的加菲猫。我进去的时候,她正坐在那张单人床上,抱着手机,饶有兴趣地嗑瓜子。

听我说话,她侧过头瞄了我一眼,摇晃着身体朝我走了过来。

“要什么?”

“要,要一个避孕套。”

“其他的要不?”女人把眼皮往上一翻,问。

“不……不要。”我吭哧着,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浓痰。

付钱,出门,我躲到一个墙角,抬头望了一眼天。二〇〇六年的兰州,天上笼着一层厚厚的霾。我掏出小灵通,把电话打给李一芒。很快,李一芒像一个幽灵一样飘到了我面前。那一刻,我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阵恶心。

两个男人,深夜,共同预谋对一个女孩子下手。也许,她还是个处女。如果是,今夜,我和李一芒将要夺去一个处女之身。

李一芒接过我手里的犯罪工具,一张大嘴咧到了耳茬根。

假如人生就是跌跌撞撞,那么,从那天夜里开始,我已行在路上。而且,我注定会鼻青脸肿。

第三天下午,我拎着暖水瓶正在开水房打水,李一芒的电话不请自到。李一芒说,他要请我吃饭,顺便把他的女朋友介绍给我,地点在学校食堂。我不好拒绝,只好答应。

打了水,我拎着一红一绿两个暖水瓶往宿舍楼去。一路上,我低着头,看着从暖水瓶底部滴到地上的水滴,心想,呆会儿见到李一芒和他女朋友后,我该说些什么。

人最大的悲哀,莫过于自作多情。人最大的痛苦,莫过于亲手将伤口撕裂。

没想到,我的脚步离食堂还有一段距离呢,李一芒就发现了我。灰扑扑的天空下,李一芒站在食堂门口,扯开嗓子喊:“喂,康大头,这儿呢,这儿呢!”

我一抬头,就看到李一芒咧着嘴向我招手,他旁边站着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女孩子。我拎着两个暖水瓶一点点朝他们挪过去,直到看清了那个女孩子的脸。

她竟然是,是贾穗穗!我的前女友!

一瞬间,我顿觉五雷轰顶。

我手里的两个暖水瓶像两枚炸弹,“砰!”一声落了地。

2

面前是一杯可口可乐,一瓶三十九度的牛栏山,一口火锅,三双筷子,三只小碗。

热气从火锅里蒸腾起来,笼罩在我、李一芒和贾穗穗的脸上。锅里的鸭血上下翻滚,脆皮肠早已煮开了花。李一芒殷勤地给我和贾穗穗捞肉、夹菜。我和贾穗穗的小碗里盛满了羊肉和绿菜,可我们都吃不下去。看着我们,李一芒脸上的笑终于僵住了。

“干什么啊都?跟了娘一样。” 李一芒把筷子往桌上一撂,说。

我抬起头,眼神穿过咕咚作响的火锅,呆呆地望着贾穗穗。

还是我熟悉的黑色,自从我认识了贾穗穗,她就着一身黑色,黑羽绒服、黑运动鞋、黑袜子、黑背包、黑蕾丝内裤。从春走到夏,从夏走到秋,又从秋走到冬。

贾穗穗低着头,一言不发,像一尊穿越时光的雕塑。

也许,她也在想我和她的过往云烟吧。看着她,想起昨晚我到水挂庄给李一芒送避孕套的事,我的心脏不由得一阵抽搐,脸上像是燃起了火烧云。

我真是个畜牲,我在心里骂自己。

佛说,万法皆空,唯因果不空。以前,我不信什么因果,我自认为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。现在,我信了。

大一那年,兰州的空气早已不能称之为空气,学校东边的那条臭水沟已经不能再臭,房价却像野草般疯长。

我手里握着小灵通,拨通了市民热线。不料,导播告诉我,我的问题太过尖锐,不能提问。我说,好,我只问一个问题,你相信因果吗?那边没人回答。我说,我相信。

那天,天很蓝,云很白,图书馆门前的迎春花开得正艳。我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往第三教学楼去。刚出图书馆,就看见地上躺着一张借书卡。

贾穗穗,女,人文学院二〇〇六级汉语言文学专业。上面还有她的照片。我只看了一眼,就知道她是我喜欢的类型。

于是,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个自私的决定,我跑到宿舍楼下的打印店,打印了五十份寻人启事。然后,趁着月黑风高,把它们粘到了女生宿舍楼的墙上。

我就接到了贾穗穗的电话,我们约好在图书馆门口见。我们约好,各自在手里拿一本书作为暗号。

为了在贾穗穗面前留下好印象,我特意穿了白衬衣和黑西装,还不忘在皮鞋上擦上鞋油。至今,我还记得那款叫黑豹的鞋油。

做好了一切准备,我像个地下工作者一样,从宿舍的书架上拿了海明威的《老人与海》,蹬蹬蹬地下了楼。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出海捕鱼的老人,贾穗穗便是我要捕的鱼。我的内心咚咚作响,却又充满期待。

鸽灰色的天空下,贾穗穗身穿一件黑羽绒服,胸前抱着一本陈忠实的《白鹿原》。微风掠过,贾穗穗娇小的脸庞楚楚动人,我的注意力被她眉心的黑痣所吸引。

“你好啊贾穗穗,我是康大伟。”

“你好啊,康大伟。”

所谓爱情,不过是见色起意。我承认,见到贾穗穗的那一刻,我真想提枪就上。不过,我还是保持了一个男人该有的矜持。

就这样,我和贾穗穗勾搭到了一起,狼狈为奸,彼此给了对方一个脱离单身狗的机会。

于是,白塔山下、中山桥上、黄河岸边,留下了我和贾穗穗卿卿我我的身影。

我对着千年不息的黄河水,大声喊:“贾穗穗,我爱你……”

“康大伟,我也爱你……”

贾穗穗对着我笑,我也对着她笑,一对流浪狗在红尘里彼此拥抱,互相取暖。千年的黄河水,奔腾而过,带走了我们稚嫩的誓言,却记住了我和贾穗穗散发出的荷尔蒙。

一个月后,我和贾穗穗已经由暗贱变成了明骚。我们双双从宿舍楼搬了出来,在学校对面的水挂庄租了房、起了灶、安了巢。

每天下课后,我和贾穗穗便会躲到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,关门闭窗,毫不客气,提枪就干。

情债要血偿,这话不知已被多少男男女女验证过。只是,那时的我们还不懂。我和贾穗穗只知道看着窗外的风景,抚摸着对方的身体,你侬我侬,嗯嗯啊啊。

二〇〇五年的夏天,焦躁,干涸。我和贾穗穗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,贾穗穗的黑T恤紧挨着车玻璃,她的脸扭向一边,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。窗外是滚滚向东的黄河水。

我的右手握着贾穗穗的左手,她的手心全是汗。

“会不会很疼?”贾穗穗面无表情,对着玻璃,问我。那个问题在她的喉咙里憋了一路。

“别怕。”其实,说这两个字时,我自己都怕。

丽人妇科医院一楼大厅,一个白衣护士接待了我和贾穗穗。

“我预约过的。”贾穗穗一袭黑衣,声音低沉,像一个阿拉伯少女。我跟在她身后,像被万人唾弃的秦桧。

挂号,交费,我把贾穗穗亲手送到了二楼的手术室门口。

“家属在外面等。”一个小护士冷冰冰地丢给我一句,把我和贾穗穗隔离到了两个世界。

我揪着心,一屁股坐到了铺着大理石的走廊里。二十分钟后,贾穗穗被推出了手术室。

病房里,我抓着贾穗穗的手,她的头靠着我的肩。墙角挂着一台电视机,海信牌的,里面正播放着红透大江南北的电视剧《亮剑》。李云龙的第一任老婆被鬼子抓到了县城做人质,李云龙气急败坏,跳着脚大骂鬼子爹娘。硝烟滚滚的天空下,李云龙咬着牙,眼眶里噙着泪,大叫三声——开炮!开炮!开炮!

那一刻,我知道,李云龙是为了顾全大局。其实,我也是为了大局。当我得知贾穗穗怀孕后,我便在心里当即决定——干掉那个。我知道,我的做法和嫖客无异,但我别无选择。

大夫说,贾穗穗身体很弱,术后需要卧床休息,不能碰凉水,不能吃冷食。

出院前,我给大夫装了一个红包。于是,诊断证明上便多了“注意休息,不适随诊”八个大字。

3

回去后,照顾贾穗穗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身上。

那天早晨,贾穗穗还在睡觉,挂庄上空的鸽哨声把我从梦中叫醒。我翻过身,把嘴唇凑过去,学着**里男主人公的模样,在贾穗穗的额头吻了一下。贾穗穗的大腿露在外面,黑色蕾丝内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有那么一刻,我有点发呆。呆过后,我轻轻挪过去,给她掖好被子。

从床上下来,我插了电炉子,找出锅,添上水,等水开了,往锅里打了两个荷包蛋。贾穗穗闻不得鸡蛋的腥味,于是,我便往锅里加了一小勺花椒粉用来去腥。

等荷包蛋熟了,我熄了火,盖好锅,给贾穗穗留了一张纸条,关门,落锁,走人。

连着一个上午我都有课,好不容易熬到下课,我夹着书,第一个冲出教室,往水挂庄赶。

不料,还是出事了。我打开门的一瞬间,就看到贾穗穗直挺挺地躺在水泥面地上,像一条搁浅的大鱼,一动不动。锅,碗,筷子,荷包蛋,汤汤水水,稀里哗啦,洒落一地。

那会儿,我真是吓傻了,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,贾穗穗会不会已经了?

我战战兢兢地凑过去,还好,贾穗穗的身体还有温度,她还没。我费力地把她背起来,冲出院子,穿过迷宫一样的水挂庄,往最近的兰空医院去。

等到了医院后,贾穗穗已经清醒了。做完各项检查,结论是术后身体虚弱引起的昏迷。

打了一天液体,第二天,贾穗穗的精神有所好转,大夫便催着让我们出院。无奈之下,我找了大夫开了药,办了出院手续,打了辆车,回到了出租屋。

房子里冷到吓人,我跑到最近的电器城买了一个电暖气,又到超市买了一条毛毯。电暖气散发出的热量让我们那间小屋子很快热了起来。我给贾穗穗身上盖了被子,又在上面压了毛毯。贾穗穗的精神状态很差,始终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。看着贾穗穗的样子,我真是怕了。我怕她会一睡不起,等我发现,已经成了一具僵尸。我害怕极了,我把身体靠过去,紧紧地搂住她。

大概到了半夜,贾穗穗突然像触电般从床上跳到了地下,一边叫,一边指着窗外喊:“有鬼,有鬼!”

贾穗穗凄厉的叫声惊醒了一院子的人,包括房东。睡眼惺忪的情侣们站在院子里,有对我和贾穗穗指指点点的,有说我们晦气的,也有跟房东嚷着退房的。滚滚红尘里,我和贾穗穗成了招人晦气的异类。

夜幕下,飘荡着仇恨与鄙视的小院里,我俯下身,搂住蹲在屋角惊惧不已的贾穗穗,挡住众人向我们射来的剑雨。

房东大妈登上楼梯,把我们的房门拍得海响:“202,你们咋回事?!想住就住,不想住就!晦气!”

我紧握拳头,咬着牙齿,将怒气一点点压回心底。

“大伟,给我一支烟好吗?”贾穗穗泪流满面,乞求似地盯着我。

“好。”我摸出一根“红兰州”,递到贾穗穗嘴边,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塑料打火机,“啪嗒”一声,点燃。贾穗穗长长地吐出一股烟雾,像是要把人生里所有的苦痛都吐出来。

“大伟,你爱我吗?”贾穗穗抽完最后一口“红兰州”,转过头,眼睛里噙着泪花,呆呆地看着我。

“穗穗,我……”

“呵,”贾穗穗摇着头,泪水洒了一地,“你不爱我,你不爱我……”

贾穗穗像是踏了草,拉开门,一步一步地朝外面走去。我试图拉住她,却被她一把打开。

这时,女房东冲了出来,截住我,阴阳怪气地说:“怎么,想跑啊?”

“谁跑了?”

“算啦,我这小院里也留不住你们这些大神,请你把房租、水电结了。这房子,还等着出租呢。”

我原以为,这个世界充满了爱。那时,我才发现,这个世界充满了恶。

“我没功夫跟你结账,我女朋友都成这样了,你还想咋样?!”

“结账。”女人抱着膀子,满脸横肉,摆出一副屌样,像是我足足欠了她一个亿。

“老子没功夫跟你结账!”我一把推开她,心急火燎地跑出去。可是,哪还有贾穗穗的影子。黑漆漆的夜色笼罩着水挂庄,水挂庄的上空飘荡着情侣们的荷尔蒙。寒夜里,他们互相拥抱,互相取暖,互相伤害。

3

我以为,我和贾穗穗的孽缘会就此打住。后来,我才明白,孽缘从不会终止,除非,有人拿命相搏。

自从贾穗穗见过我后,她像是发了疯般到处打听我的消息。几乎整个校园里都流传着我和贾穗穗的各种版本的情史,这些消息自然传到了李一芒的耳朵里。

二〇〇六年的冬天,兰州的天空依然发灰,黄河的水依旧很黄。贾穗穗给我发短信,她要我在当晚去湿地公园,如果我不去,她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湿地公园里。我不想成为凶手,于是,我便去了。

旷野里,湿地公园一片荒芜。贾穗穗像一棵芦苇,飘在那个荒芜的世界里。

贾穗穗说,她忘不了我,她想跟我重新来过。我说,这不可能,况且,她现在是李一芒的女朋友。

一听我拒绝她,贾穗穗扑过来抱住我,哭得稀里哗啦。虽然,我知道这是贾穗穗的套路,可我还是没法拒绝,不是我不想,而是我不敢。人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,连一棵芦苇都顶不上。我不想做那个折断芦苇的屠夫。

我和贾穗穗的关系,已经从她不告而别的那天起结束了。而现在,当她再次拥我入怀时,我的心还是软了一下。虽然我清楚的知道,我的这一决定是何等的危险。也许,我的这一决定会毁了贾穗穗,可我别无选择。

人生的荒诞之处即在此。所谓抉择,只不过是人在上帝面前玩的一个小把戏。把戏落幕时,即是上帝之手降临之日。

那天,我没明确表态,贾穗穗却认为我已经同意和她重归于好。贾穗穗欣喜若狂,搂住我的脖子,吻我的嘴,吻我的鼻子,吻我的脸。而我,却像个傻子一样,立在寒风里,任凭风吹,任凭浪打。

从那天起,贾穗穗便开始粘上了我。她像只发情的飞蛾,不顾一切,纵身一跃,在想象的世界里和我缠绵至。

4

我是被李一芒堵在教室里的。那天,天很冷,外面下着大雪,寒风呼啸。

早上,最后一堂课是法制史。结束时,已是中午十二点了,等我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时,我注意到,教室里大概还有一半人。

“康大伟,你给我站住!”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。

我停住步子,转过头,就看见李一芒站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,脸色铁青,寒气逼人。

没人管我们的屁事,人群在怔愣了几秒后,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

李一芒几步冲到我面前,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口,把我硬生生拽到了讲台上。我不想动手,因为在我的意识里,我和李一芒还是兄弟。兄弟动嘴不动手,这是我做人的原则。

李一芒把我用力往后一推,我的后背重重地砸到了黑板上。我没说话,像只沉默的羔羊。

“姓康的,到底什么意思?!”
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“不知道?”李一芒咧着嘴冷笑一声,一扭屁股,坐到了讲台上。然后,他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纸,看我一眼,低头开念:“大伟,我忘不了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的那个夜晚,你是我贾穗穗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。这辈子,我都是你的女人。”

“别念了!”我冲过去,一把夺过李一芒手里的东西。

李一芒发出一阵*笑:“靠,康大伟,看不出来啊你,啊?平时一副老实样儿,撩妹子倒是挺有一套啊,哥哥我得向你学习啊?”

“你想干什么?!”我真没想到,我和贾穗穗的关系会暴露的如此之快,我更没想到,李一芒会如此卑鄙,如此恶心。

李一芒哑然失笑,笑罢,凑到我跟前,对着我的耳朵说:“你都已经干了人家了,我还能干什么?”说完,李一芒扬长而去。

“李一芒,我大爷!”

二〇〇六年的冬天,贾穗穗再次从我的世界里消失。

二〇一〇年,嫦娥二号卫星成功发射。

二〇一〇年,青海玉树发生大地震,举国哀悼。

二〇一〇年,甘肃舟曲发生特大泥石流,遇难1557人,失踪284人。

二〇一〇年六月,我从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毕业。

二〇一〇年七月,我在兰州找了一份推销机票的工作,骑着自行车,走街串巷,干起了“扫楼”的营生。我依然住在安宁区,住在水挂庄,只是,我已经搬离了我和贾穗穗曾经卿卿我我过的那个小院子。

不知从哪天起,水挂庄,宛如成了我生命里的一个结,直到我再次见到贾穗穗和李一芒,这个结,才得以解开。

佛说,聚是缘,散亦是缘;我说,昨日似今日,昨日亦不似今日。

人生所有的欢乐和苦痛,都来源于四个字——猝不及防。天降五百万,癌症已扩散,风雪遇贵人,他乡遭暗算。

那天早晨,我出门时,就见巷子尽头蹲着一只乌鸦。我暗想晦气,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,瞄准它的脑袋,狠狠打过去。谁知,那只乌鸦却不怕我,“嘎嘎”叫着,扑扇着翅膀,冲我而来,吓出了我一身冷汗。

后来,我从梦中惊醒。

我抓过手机,周公解梦上说,乌鸦过头,乃灾祸重重,口舌是非之象。

我不信这些,直到李一芒和贾穗穗站到我面前时,我才相信,世间之事,屡报不爽。

“康老板,你好哇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巷子口,李一芒从一辆宝马小轿车上下来,西装革履,红光满面,众人侧目。夕阳下,贾穗穗拎着两袋水果,站在李一芒旁边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,风韵不减。

我笑了笑,推着我的永久牌自行车给他们带路:“走吧,里面坐。”

屋子里散发着独身男人独有的气息,阴冷而孤寂。地上放着一个电水壶,壶口敞开,内胆里锈满了水垢。面前是一个只有三条腿的木头桌子,桌子上放着一个塑料脸盆,我从桶里舀了水,倒入脸盆里,然后把三天前买的葡萄放进去。塑料脸盆是我在超市里买洗衣粉时赠送的,里面印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大雕,旁边还有一行字——有情有家有雕牌。

李一芒走到我旁边,从脸盆里捞起一颗葡萄,拿手里把玩起来,那样子仿佛在欣赏一颗夜明珠:“康老板,过得不错啊,啊?”说完,李一芒停住了手里的动作,一松手,那颗葡萄“噗通”一声原掉进了脸盆里,水溅到了我的脸上。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呆在原地。

这一幕,都被贾穗穗看到了眼里。

“李一芒,你别太过分了!”

“我过分?”李一芒笑着转身,走到贾贾穗穗面前,一把搂住了贾穗穗的脖子,然后把她硬生生拉到了我跟前,“我这是在提醒你!你睁大眼睛看看,张开鼻子闻闻,啊?如果你当年跟了他,这就是你的生活!”

贾穗穗用力打开李一芒的手,脸色铁青:“李一芒,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欺负人!”

李一芒嘿嘿笑笑,点了一支软中华,深吸一口,冲着我的脸吐了一口恶毒的烟雾,然后,李一芒把一截烟灰弹到了我的肩膀上。做完这一切,李一芒看向贾穗穗:“嘿嘿,我就欺负人了,你们能把我咋样?”

后来,因为一首歌,我知道了一个韩国男人——张镐哲。他在歌里唱,“好男人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,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。”

我知道,我不是个好男人,甚至连着男人都算不上。可是,那晚,我却遇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人——贾穗穗。

贾穗穗拎起菜刀,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
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为我流血。

“李一芒,你给我滚,”贾穗穗泪流满面,哭花了妆,“不然,我就到你面前!”

李一芒拍拍手,走到门口,看了我和贾穗穗一眼,嗤笑道:“调教的不错啊康大伟,到底是把第一次给了你的女人啊,看看,对你多好。”

“李一芒!我先人!”贾穗穗举起刀,梨花带雨,扑向李一芒。

后来,我从贾穗穗那里得知,二〇〇六年的冬天,正是李一芒把贾穗穗带离了我的世界。李一芒如愿以偿,得到了贾穗穗。毕业后,李一芒带着贾穗穗去了北京,李一芒误打误撞,入了律师这行,生意做得风生水起,成了众人眼里的成功人士。

我知道,李一芒的再次出现,完全是为了报复我,把贾穗穗搂入怀中,也是他报复我的一种方式。贾穗穗对我说,自从李一芒和他结婚后,李一芒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发泄的工具。自始至终,她和李一芒之间根本就没情,更别说是爱情、亲情了。有的,只是肉体之间的碰撞。贾穗穗说,她的心早就了。

贾穗穗告诉我这些的时候,我什么都没说。我还能说什么呢?红尘滚滚,你来我往,因果循环,屡试不爽。人在江湖飘,哪能不挨刀?

那件事过后,我依然挎着我的黑皮包,骑着我的永久牌自行车,穿行在兰州的角角落落,在鸽灰色的天空下,讨我的生活。

有一段时间,我差点就把贾穗穗给忘了。

一个冬日,闲来无事,我蹲在黄河边,手里拿着一块黄河石,想着心事,看着黄河水从我面前淌过。手机响了一声,我拿出一看,是一条短信,贾穗穗发来的,只有五个字,“李一芒了,车祸。”

我的心,攥成了一团。

抬头,眼里是黄河。

黄河水,向东流,千年不回头。